自考“中國現(xiàn)代散文史”資料（28）

　　第三節(jié) 魯迅雜文戰(zhàn)斗藝術傳統(tǒng)的繼承和發(fā)展

　　這時期雜文創(chuàng)作滋榮發(fā)達的重要因素：①作為時代理論思維的最高表現(xiàn)形態(tài)的魯迅思想和毛澤東思想在經(jīng)受了歷史的檢驗后，其影響的不斷深入擴大；②雜文報刊數(shù)量的增多和雜文寫作隊伍的壯大；③雜文理論建設的豐富和發(fā)展。

　　“魯迅的方向”成為戰(zhàn)斗雜文家的共同方向，其革命現(xiàn)實主義戰(zhàn)斗雜文傳統(tǒng)被更多的人所繼承，在新的歷史條件下發(fā)揚光大：①上海成為“孤島”和完全淪陷時期，雜文作家群中的巴人、周木齋、唐弢、柯靈、孔另境、列車等人；②在桂林和香港的《野草》社會的雜文作家群中的夏衍、聶紺弩、宋云彬、孟超和秦似等人。即使是文學大師郭沫若和茅盾，雜文作家馮雪峰、何其芳、林默涵、廖沫沙、田仲濟，甚至是著名的詩人、學者和斗士聞一多，也無不受到魯迅戰(zhàn)斗雜文傳統(tǒng)的浸潤和影響。

　　一、上海的《魯迅風》雜文作家群

　　1938年11月，王任叔、唐弢、柯靈、周木齋、周黎庵、文載道合出了六人雜文合集《邊鼓集》，以上六人加上孔另境出了七人雜文合集《橫眉集》。1940年，北社出了《雜文叢書》，其中有列車的《浪淘沙》、周木齋的《消長集》、柯靈的《市樓獨唱》、唐弢的《短長書》，使雜文創(chuàng)作有了很大的發(fā)展。

　　戰(zhàn)斗的雜文作家，繼承和發(fā)揚魯迅雜文的戰(zhàn)斗傳統(tǒng)，揭露敵偽的血腥罪行，歌頌******和人民大眾的抗日救國偉業(yè)，批判小市民的奴才意識，痛斥國民黨當局種種“親者痛、仇者快”的倒行逆施，抒發(fā)了熱烈的愛國主義情懷，表現(xiàn)了崇高的民族氣節(jié)，在中國人民，甚至在世界人民的反法西斯戰(zhàn)爭的文藝史冊上，寫下光榮的一頁，他們的雜文被稱為“魯迅文”雜文流派。

　　王任叔（常用筆名巴人）：

　　其雜文數(shù)量與魯迅不分上下，在上?！肮聧u”時期創(chuàng)作的雜文數(shù)量最多，沒有一個作家能與之相比。有同別人合出的《邊鼓集》、《橫眉集》，專集《打虱談》、《生活·思索與學習》、《邊風錄》、《學習與戰(zhàn)斗》。

　　王任叔這時的雜文，圍繞著抗日救亡這一最大的現(xiàn)實問題，縱橫馳騁、議論風發(fā)，像魯迅的雜文一樣，對現(xiàn)實進行了極其廣泛的文明批評和社會批評，是了解這一時期社會的“動態(tài)”和人們的“心態(tài)”的好材料，有著歷史文獻的價值。他的雜文，觀察敏銳，思想深刻，體式豐富，格調多樣。

　　在創(chuàng)作實踐上，學習和師承魯迅，并力圖做到有自己的獨創(chuàng)風格。以雜文集《邊風錄》為例，其中有抒情色彩濃厚的政論性雜文；有散文詩式的雜文；在書札類的雜文；有三言兩語的偶語類雜文；有雜記性的雜文；有剪報加上按語、評點式的雜文；有對歷史人物的研究和比較性的雜文；有回憶錄式的雜文；最多的針對某一事物、某一句話、某一種論調、某一類人、某一種人情世態(tài)，進行記敘描寫、聯(lián)類生發(fā)、直抒愛憎的社會評論性的雜文。

　　構成其獨創(chuàng)特色的，是那些在生動記敘、描寫自己的親身經(jīng)歷和見聞之中，融進鮮明愛憎和深刻見解的社會評論性的雜文。這類雜文沒有理論的架子，但在散文式的“直感”形象的抒寫形式之中，活躍著雜文家評判思辯的精魂。

　　周木齋：

　　生前結集的有《消長集》以及與別人合集的《邊鼓集》、《橫眉集》?？箲?zhàn)爆發(fā)后，其雜文創(chuàng)作進入成熟期，創(chuàng)作了一批思想尖銳、博識機智、析理精微的“魯迅風”戰(zhàn)斗雜文，其雜文具有戰(zhàn)斗性和思辯性的特點。

　　在現(xiàn)代雜文史上，周木齋的雜文是以思辯性著稱的，他剖析事理時，喜歡運用馬克思主義對立而又統(tǒng)一的范疇。他的雜文雖不善于塑造生動的雜文形象，偏于剖析整理，但其中卻有雜文家的詩情和理趣。

　　周木齋的《凌遲》，就是一篇燃燒著憎惡烈火、無情聲討債汪精衛(wèi)的戰(zhàn)斗檄文。這篇雜文表現(xiàn)了周木齋善于捕捉矛盾、分析矛盾、從中透視事物本質的思辯才能。

　　《影痕》可以說是三言兩語的哲理式散文詩，但作者把它們收入《消長集》中，這也可以說是濃縮的、微型的雜文。

　　唐弢：

　　此時創(chuàng)作的雜文分別收入與別人合集的《邊鼓集》、《橫眉集》，自己的《投影集》、《勞薪集》、《短長書》、《識小錄》等。

　　這時的雜文分為兩類：①文明批評和社會批評的雜文；②帶有現(xiàn)代文學考證、研究性質的學術性和文學性相統(tǒng)一的“書話”。他的雜文或針砭時弊、掃蕩穢丑，或抗爭現(xiàn)實，解剖歷史，或鼓舞斗志、呼喚光明，表現(xiàn)了歷史的脈動，留下了大時代的“眉目”，喊出了人民的心聲。

　　這時雜文風格豐富多彩，但寫得最多的是直面現(xiàn)實的政治風云、世道人心和文壇鬼魅的短評和雜感。

　　唐弢這時的雜文，議論常常和記敘、描寫、抒情、對話、引述相結合，在對社會人生的抒定中，表現(xiàn)自己到社會人生的切身感受，使這些雜文既充滿理趣，又籠罩著濃郁的藝術氣氛，評論家把它們稱為“抒感性的雜文”。這種“抒感性的雜文”，注重形象化說理，他常借一幅畫、一首詩、一個傳說故事、一些歷史人物和文學人物起興，巧妙地把讀者引導到雜文的議論中心上來，使議論獲得直感、形象的生命，使直感、形象的東西和議論結合而得以深化。

　　唐弢寫的那些“讀史札記”式的長篇雜文，也常有“抒感性雜文”的特色，溶進了自己的愛憎和評論。

　　其“抒感性雜文”篇幅不大，多在兩千字左右。這些雜文筆法嫻熟，文學洗煉，詞采豐富，抒情味很濃。唐弢雜文在行文上整芨結合，好用獨行句、復沓句和排比句，富有節(jié)奏感，這是同這些雜文的抒情旋律相適應的。

　　柯靈：

　　他的雜文集有《小朋友的話》、《邊鼓集》卷五、《橫眉集》第六輯、《市樓獨唱》、《遙夜集》?！哆b夜集》中第一輯收錄了的雜文代表作79篇。

　　在解放戰(zhàn)爭時期，發(fā)表一批尖銳揭露國民黨反動統(tǒng)治、要求和平民主、反對內戰(zhàn)的戰(zhàn)斗雜文。

　　柯靈雜文的藝術形式是比較豐富多樣的。他寫得最多的是直面現(xiàn)實的短評和雜感，這類雜文現(xiàn)實性強，大多感情激烈，文學清麗瀟灑，寫得明快質直；其中像《街頭人語》和《街頭閑話》，都是直接批評時政的短評，寫得短小精悍，鋒利深刻，達到了一定的力度和深度。

　　《禁書詩話》和《歌得“新天地”》是詩話體的雜文；《玉佛寺傳奇》則是雜劇散曲體的雜文，這些雜文仿效魯迅和瞿秋白合作的詩話體雜文《王道詩話》及雜劇散曲體的雜文《曲的解放》，把對時事世態(tài)的抨擊和諷喻，融入中國傳統(tǒng)的詩話、雜劇、散曲等民族形式之中，確是別開生面，令人耳目一新。

　　柯靈于1940年寫的《從“目蓮戲”說起》和《神、鬼、人》中的《關于土地》、《關于女吊》、《關于拳教師》等幾篇雜文，也很有特色，可以說是“立體風土畫”。

　　柯靈的這些雜文，從魯迅的名作中汲取靈感和素材，加上他自己的創(chuàng)造，不僅給讀者奉獻了“立體風土畫”，而且堅持了解剖和改造國民性的精神傳統(tǒng)，表現(xiàn)了他對某些人情世萬言書睿智掘發(fā)的啟示，具有較長久的思想和藝術的魅力。

　　二、桂林《野草》雜文作家群

　　與上海“孤島”作家相比，《野草》有更尖銳潑辣的戰(zhàn)斗性和汪洋浩蕩的氣勢。

　　夏衍：

　　此時結集出版的有《此時此地集》、《長途》、《邊鼓集》、《蝸樓隨筆》等。建國后輯為《夏衍雜文隨筆集》。

　　這時期夏衍雜文內容豐富，思想深刻，記錄了這一時期政治風云的變幻、人民革命的勝利、社會思潮的涌動、文藝運動的發(fā)展，以及他對知識分子命運的思考。他自覺運用魯迅思想和毛澤東思想評論一切。

　　許多雜文簡潔老練、清新蘊藉，婉轉親切，情理交融，自覺追求獨特的說理方式與抒情方式“渾然合致”的境界。

　　夏衍那些偏于說理的精彩雜文，有以下特點：①在說理時，把自己擺進去，解剖自己，他不是板起面孔、居高臨下訓人，而是采取和讀者平等討論問題、共同尋求真理的民主方式，婉轉親切，沁人心脾。②從自然和人生一體化觀點出發(fā)，打破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之間的森嚴堡壘，借用自然科學道理來掘發(fā)社會人生的奧秘，蹊徑獨辟，理趣盎然。③有些雜文是通過對象征性事物的描寫來抒情和說理的。

　　夏衍的《蝸樓隨筆》是另一種風格：尖銳悍潑、激情奔放。